秦別枝又翻了翻元嬰天驕榜。
第一,荼陌。
醫門掌門親傳,荼家二小姐。以元嬰大圓滿戰化神初期立于不敗之地且順利逃脫。年僅18歲就觸摸到化神的一角,擁有變異風靈根,九等文關。
18歲,比她還早上一年。
當然,這并不是秦別枝的天賦比荼陌差,而是人界與靈界先天的絕對差異。
不過,荼家……怎么有點熟悉?
秦別枝后知后覺地回憶起來,當初張欽玫和她去天備軍時,好像提到過荼家。
讓她去荼家找曉天者。
她對這位曉天者確實也有些好奇,這位留下眾多的預言在人界的預言家。
問題是,荼家在哪兒?
三宗五門八家,總部分布在靈界的不同地方,即使每片區域都有其分部,那也很是麻煩。
秦別枝將天驕榜收了起來。
她準備先回客棧煉制點丹藥拿去江城的拍賣行拍賣,給自己準備多點盤纏。
生活不易。
客棧前,秦別枝停住腳步,沒什么表情地回過頭。
“你還跟著我干什么?”
她的視線撞上小乞丐,對方沖上去拉著她進入客棧中,一路到她先前所定下的房間。
秦別枝還沒來過這間房,倒是小乞丐被她送去沐浴時進過。
她當然能掙脫,但是她還是準備看看對方想做什么。
她這會兒才頗有閑心地打量起小乞丐。
常年營養不良導致身材瘦,本身骨架就小,看著跟個竹竿似的一吹就倒,比同齡人還要小的樣子。
即使沐浴過,看起來依舊有些黑,嘴唇干裂起皮,但容貌稱得上小家碧玉。
“我不能反抗他,就算是你幫我,后面也會因此連累風水鎮的大家。”小乞丐說得磕磕絆絆,又表現得很急切,“你、你擁有的是九等文關,你不知道在靈界,一等文關究竟代表著什么……”
“得到一等文關的人,與奴隸無異。”她慘白著臉,抖著身體道,“風水鎮的人幾乎都是下三等文關,在那個家伙面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沒有辦法的,惹惱了他,等待大家的是疾風驟雨的報復。”
“我們誰都跑不掉。”
她的聲音凄涼。
對她這種從小生活在靈界的人來說,早就接受了現狀。
人的一生從出生就注定了方向。
什么都沒有的人,便是被萬人踩。
可是甘心嗎?她也不甘心。
秦別枝的手指點著下巴,她不太理解對方的這種想法。
“江城城主很強嗎?”她奇怪地問。
“江城城主是化神初期,我們風水鎮只有鎮長是元嬰后期。”小乞丐輕聲道。
其實她看到秦別枝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截然不同的人。
秦別枝大概明白小乞丐的心理了。
也許她也有心反抗,但最終現實讓她低頭。
又或者麻木。
只是秦別枝作為21世紀的眼光來看,這種等級制度實在不平等,就像種族制度一樣。
即使她現在稱得上這種制度的得利者。
“對不起,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不行的。”小乞丐的眼睛已經紅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可以靠第二次的機會,就是覺醒靈根的時候,可以變成更高一等我就能去找他復仇了。”
秦別枝靠著桌子,神情懶散地垂著眼皮。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你知道這種制度下最可悲的是什么嗎?是沒有給普通人一個追求公平、平等的機會。”
小乞丐張了張口正欲說話,卻被秦別枝打斷。
“你是不是想說有的?你覺得他們給一個人兩次機會去更換文關的等次是一種公平嗎?不是的,那是給普通人的虛假的夢。”她的語氣平靜,訴說著這種機會背后的黑暗色彩,“當你以為自己有一個從此走向新生的機會時,現實給你狠狠一擊,告訴你,你還是那個最次等的人。”
“那你的希望還在嗎?”她似乎覺得站著說話有點累,索性拉了個椅子到身下一坐,“天才是少數,從底層爬出來的天才更是少之又少,多的夭折。”
“天賦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資源與機緣。”
秦別枝不認為她在人界能超過靈界的人完全是因為天賦。
是她從沒缺過的資源,從沒少過的各種機緣。
再退一步說。
她不是普通人。
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皆是普通人。
“修煉需要功法,而好的功法只有擁有背景的人才有,普通人最多得到一、二品的功法。”
“然后呢?”秦別枝反問,“一道二品功法最多只能引氣入體,再往后的修煉會極度困難,再好的天賦沒有足夠的功法依舊沒轍。”
“有的人,根本沒有觸及那些勢力的機會,甚至沒有可能成長到被宗門看到。”
“這是死循環。”她笑了笑,“所謂的兩次改變等次的機會,不過是騙局。”
小乞丐的臉色又白上幾分。
她以為自己只要覺醒靈根,只要能夠引氣入體,就可以改變自己的現狀,甚至改變幫助過自己的人不再受壓迫。
但她無法否認,秦別枝的話是對的。
這方天地,大勢力對天才的需求并不高。
因為天才太多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百年涌現出眾多天才,甚至一代絕世天驕,幾乎每個大宗門都有一位。
天機門的謝殊、乾風,天劍宗的江向蘇,莫水宗的水清清,陽玄宗的鳳天重等在化神天驕榜上前五十幾乎都稱得上絕世。
元嬰天驕榜上新一代又有醫門的荼陌,紫薇門的冬傾故等等。
除這些宗門弟子外,還有一些實力不俗的散修。
比如近幾個月聲名鵲起的一位劍修,還有一名擁有光暗雙變異靈根的家伙。
這個世代,普通的天才都舉步維艱,他們都頭上永遠有著看不到頭的絕世天驕。
而天才們總是有著自己的傲氣,一般的普通宗門亦不入眼。
像她這種連邊都摸不到的人,怎么可能有機會?
這個世代的人眼界都在變高,所有人都向那些天才們靠齊。
連雙靈根,在不少人眼里都稱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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