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伯走到莊安晴跟前，解釋道：“阿棠說她爺爺生病了，最近一直臥床不起，找了郎中也不頂用。她昨日經過我們家，看見老婆子病好了，又聽見我們兩口子在院里說話提到了莊小娘子你給老婆子治病。她回去想了一宿，覺得莊小娘子你應該能治好她爺爺，所以今日過來找你。”
莊安晴聽了，不解道：“既然這樣，阿棠姑娘怎么不直接來這里找我，而要在林子里偷偷跟著我們？”
“她說她本來是要來這里的，但半路看見你們三人在林子里打獵，她認出了清風，所以猜測同行的人里有莊小娘子你，這才跟著你們。她本來打算找機會上前直接求莊小娘子的，沒想到出了這么個誤會。”
幾人聽罷，紛紛了然。
莊安晴笑笑，“多謝余伯幫忙說明，不知她爺爺得了什么病？”
李阿棠聽到莊安晴這么一問，連忙著急比劃了一通。
余老伯看了，道：“阿棠說她也不清楚，之前的郎中也沒說明白。”
說罷，余老伯回想了下，補充道：“老李頭是咱這邊的老獵戶，從年輕開始就在這一帶打獵為生。我聽說他以前打獵的時候受過傷，后來好像沒有完全治好。年輕時沒覺得有什么，等年紀大了，每年總有那么一段時間身子不爽利，也不知是否和這舊傷有關。”
莊安晴認真聽著，點了下頭，“也有這種可能，但一切還得看過病人的情況才能確定。”
她想了想，道：“阿棠姑娘住在哪兒？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嗎？”
李阿棠聽了，眸中溢滿驚喜，點頭再點頭。
余老伯忙道：“他們家在這兒的半山腰，要不我領你們去吧，我也想順道去看看能幫上什么忙。”
幾人覺得可行，紛紛點頭贊成。
商量妥當，莊安晴到房間背上自己的小藥箱，和幾人一起往李阿棠的家去。
一行人穿過方才打獵的林子，拐進一條稍寬敞的山路，又沿著山路往上爬了好一會兒，終于到了坐落在半山腰的一處小院。
小院同樣用籬笆圍著，一眼望去，院里有開放的灶間，還有兩間用黃泥做的屋子。院子雖小，生活用具卻是一應俱全，每一樣都被收拾得整整齊齊，讓人看著就覺得很是舒服。
李阿棠打開院門，領著眾人進了其中一間泥屋。
屋里陳設簡陋，濃濃的藥味縈繞四周，一個看著五十多歲的男子躺在炕上，整個人瞧著已經沒了生氣。
余老伯嚇了一跳，忍不住低聲喃喃：“怎么病得這么重？”
說著，又想起什么，忙給莊安晴她們低聲介紹，“那就是李阿棠的爺爺，我們都叫他老李頭。”
莊安晴大致打量了老李頭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心里緊接著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李阿棠快步走到炕邊，緊張地伸手摸了摸老李頭的額頭。
老李頭被這動靜吵醒，費力睜開眼。
瞧見李阿棠站在旁邊，老李頭竭力牽了牽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虛弱道：“阿棠啊，你吃飯了沒？天冷，別老往外跑，仔細凍著。”
李阿棠眼眶紅紅，眸中淚光閃爍，對著老李頭一陣比劃。
老李頭仔細看著，像是吃了一驚，費力轉過頭來看向屋門那邊。
莊安晴一行人就站在屋門附近，老李頭看見她們頓時一怔，隨即使勁挪動身子，看著像是想從炕上坐起身來。
李阿棠見了忙伸手去扶。
莊安晴也看出老李頭的意圖，忙快步上前，溫聲阻止道：“李伯，您躺著就好。”
“不礙事。”老李頭虛弱說著，又示意李阿棠將自己扶起來。
見老李頭執意要坐起來說話，莊安晴也沒再多說什么。
余老伯和石清風也忙走了過來，伸手幫著把老李頭扶起，又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背后讓他靠著坐好。
老李頭緩了緩，淺淺笑著道了聲謝。
余老伯忙介紹道：“老李頭，這位是莊郎中。莊郎中剛治好了我家老婆子的病，這下過來給你瞧瞧。”
老李頭費勁點了下頭，“有勞莊郎中了。”
說著，他看向自己孫女，笑道：“阿棠啊，你不是曬了菊花嗎？你去燒些熱水給大伙兒泡壺菊花茶，再去把你早上做的米糕熱一些過來招待客人吧。”
屋里眾人察覺到老李頭是故意支開自己孫女，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阻止。
李阿棠聽了并沒多想，連忙朝老李頭比劃了幾下，然后乖乖走了出去。
薛櫻想了想，道：“安晴妹妹，你在這里忙，我出去透透氣。”
莊安晴接收到薛櫻的眼色，朝薛櫻感激一笑，會意點了下頭。
她知道薛櫻也看出了老李頭的心思，所以特意出去幫忙看著李阿棠，好讓她們能在這兒順利把事情聊完。
看著薛櫻出去關上房門，莊安晴站到炕邊，問道：“李伯，您是有什么話想跟我們說嗎？”
老李頭點了點頭，平靜道：“莊郎中，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的病治不好，剩的日子也不多了，也就不勞你辛苦為我診治了，就是讓你白跑了這一趟，實在抱歉啊。”
余老伯和石清風實在沒想到老李頭會說這樣的話，心頭就是一震。
莊安晴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其實從看見老李頭的那一刻她便有了如此推測，這下聽他說的話，就更加印證了內心的判斷。
不過既然來了，她就不能這樣草草離開，怎么樣也得檢查確診才行。
她想了想，溫聲對老李頭道：“李伯，既然我都過來了，我還是給您看看吧。”
想到什么，她又忙補充道：“我就是把一下脈，把脈不收銀子。”
老李頭本想推辭，但看著莊安晴那認真又堅定的眼神，“不用了”這三個字突然就卡在了喉嚨，怎么都開不了口拒絕。
最終他微微點了下頭，把手伸了出來。
莊安晴在炕邊坐下，開始認真給他把脈。
凝神感受一番，莊安晴收回了手。
余老伯忙道：“莊小娘子，怎么樣？”
莊安晴看向余老伯，垂眸搖了搖頭。
余老伯和石清風會意，當即唰地變了神色。
余老伯更是一陣悲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會這樣？怎么突然就......”
說著說著，余老伯鼻頭一酸，聲音哽咽起來。
老李頭卻神態平靜，反過來安慰道：“沒事，我早知道了。”
余老伯濕了眼眶，不解道：“你這身子怎么突然就這樣了？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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