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停在池恩跟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池恩被陳牧眼里的濃郁情緒嚇到了,怔愣幾秒,往后退了一步。
她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陳牧看著女孩往后退的動作,眸光微暗。
再開口語調已是一貫的淡漠:“今天我教你練。”
說完,沒等女孩反應,就拿起了一旁的綁帶朝她扔了過去。
池恩下意識接住。
陳牧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另外兩卷跳上了臺。
池恩沉默地看著他,停了兩秒緩緩開口:“不用你教。”
還真是一點都不愿意有接觸,陳牧嗤笑了聲,冷漠地看她:“這是你師傅安排的,不愿意的話,出去和他說。”
池恩往門口那邊看了一眼,透過玻璃能看到陸遠的口型,但聽不到他說話,
她垂下眼,“師傅沒阻止他進來,應該就是這樣的安排。”
*
“陳牧你小子給我把門打開,”陸遠又錘了幾下玻璃,他現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裝了個隔音玻璃。
陸遠看著臺子上的人,煩躁的來回踱步,“他給我徒弟綁帶什么意思啊,今天到底抽什么風?”
“不知道啊,”司澤也是第一次見陳牧因為一個女孩這種樣子。
他本來以為兩個人不說話是陳牧的問題。
他覺得,陳牧向來對女生都沒多大興趣,對池恩可能是一時興起,這段時間不說話就是興趣消失了。
可今天看,似乎是池恩這邊不愿意搭理陳牧了。
*
池恩摘掉帽子,將頭發束了起來,開始給自己纏綁帶。
陳牧看著動作熟練的人,眼神暗了暗。
不是所謂的新手更不是隨便練練。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一個女孩堅持練格斗。
“師傅說的是今天練習躲避,”池恩走上臺,看了眼陳牧纏好的綁帶,“開始吧。”
聽著女孩公事公辦的語氣,陳牧勾了勾唇,敢情是把他當陪練了。
“行,”他應了一聲,聲音落下的那一秒,便揮拳打了過去。
陳牧拳揮的速度極快,池恩有些意料之外,他的拳幾乎是要碰上她的臉,她才倉皇躲開。
看著躲開的人,陳牧眼里閃過一絲贊賞,拳頭又一次向女孩她揮了過去。
*
“這小子打我徒弟,瘋了,”陸遠看著臺子上的人,開始掏手機,“我找個人把鎖給撬了。”
司澤有點不理解:“你鑰匙呢?”
“鑰匙給小恩了。”
“……”
“你放心,”司澤安慰說,“牧哥不可能拿人怎么樣,你沒看他收著力呢,要不然第一拳小恩就躲不掉。”
“那也不行,”陸遠看著臺子上已經被男生逼至欄桿那里的女孩,“陳牧這小子真打起架來沒個輕重,萬一等下失控——”
陸遠的話停在嘴邊,開始吼著拍門,“陳牧,你趕快給我松開。”
“臥槽,”司澤臉貼在了玻璃上,“牧哥怎么摟上了?”
池恩身子僵住,她能感覺到落在自己側頸上的呼吸,愣了兩秒,開始掙扎:“松開我。”
可身后的人像是沒聽到,箍著她肩膀的手在不斷收緊。
過了兩秒,低啞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
“你挺會氣人啊。”
池恩一怔。
“只是朋友,過多干預,不太熟,下次你還準備再說什么?”
池恩垂下眼,長睫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陰翳:“我們本來……”
“少給我本來,是不是有意逃避我能分得出。”
陳牧側著視線,看著女孩不自主咬唇的動作,陰沉的語氣里多了些無奈,“這樣有意思嗎?”
池恩被男生的低沉的語氣狠狠戳了一下,緊咬著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為什么要遠離我?”陳牧眼底幽暗深沉。
說實話,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受一個女孩影響那么大。
一開始只是對她好奇。
分明是溫溫柔柔的長相,性格卻又比誰都淡漠,兩種極其矛盾的感覺匯聚在一個人身上,他想知道她發生過什么。
隨著慢慢接觸,不知道是從那一刻就變了心思。
或許是對自己隨口一扯,沒有嘲笑回答的那聲“嗯。”或許是那句,“這里天氣很好,你可以試試在這邊生活。”再或許是打架那次,她去而復返……
他覺得她和自己之前見過的那些女生都不一樣。
分明單純善良,卻習慣性的用高冷偽裝,看起來柔柔弱弱,卻又比任何人都堅強。
她安靜漠然,卻又溫柔細致,怕和人接觸,但是遇到事情卻會站出來,始終有著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陳牧說不清具體對女孩的感情,他想去了解她發生過什么,看到她一個人會心疼,會有一種保護她的心理出現。
一開始她說他逾矩,他心里更多的是生氣和不在意,覺得既然都表明抗拒和他有關系,他又何必要上趕著過去。
一個女生而已,隨便。
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不說話的這一個月,他的情緒總是受她牽引,會時不時注意她的狀態。
*
“池恩,我再問你最后一次,”陳牧聲音很低,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句話,“到底怎么了?”
池恩眼睛酸澀的不像話,她慢慢低下頭,“不怎么,還請你以后別再來問我這些了,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房間隨著這句完全安靜了下來,很久之后,肩膀上的那道力消失了,身后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行,我知道了。”
聽到這句,池恩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了。
她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時,強忍的眼淚終究是滑落了眼眶。
她不敢去觸碰光,倘若真的擁有了光,再次回到黑暗的時候又何嘗能承受的住。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安靜的只剩下她的呼吸。
池恩用手抹去眼淚,準備去掉纏在手上的綁帶時,她的身后又一次響起了聲音。
“你哭什么?”
……
“不敢說實話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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