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林陌跟著司雨晨出電梯，并肩往通向天臺的樓梯走去。
“殷叔叔的事搞定了嗎？”司雨晨隨口一問。
“小事一樁，搞定了。”林陌說。
“收錢沒有？”司雨晨又問。
林陌微微愣了一下：“那個……我覺得不好收錢，所以沒收。”
“殷叔叔有的是錢，干嘛不收？”司雨晨回頭給了林陌一個白眼，“是不是殷大妖精說了什么好聽的話，把你迷住了，所以才不收錢？”
“沒有沒有，下次我收雙倍。”林陌本來還想說殷瑤請吃海鮮的事，一見蜀道山這話里夾槍帶棒的哪里還敢開口，一個字都不敢提了。大不了，到時候不去就行了。
司雨晨又說了一句：“你不賺錢，以后怎么養老婆孩子？”
這話好聽。
林陌笑了，然后遭到了對方一個白眼。
門口到了。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司雨晨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林陌點了一下頭，邁過了門檻。
司雨晨突然揮手，一巴掌拍在了林陌的臀上，啪一聲響。
林陌回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司雨晨：“你打我干什么？”
司雨晨兇巴巴的樣子：“叫你招蜂引蝶，還不收錢。”
林陌：“……”
他其實也想給司雨晨的翹臀一巴掌，可是始終缺乏一點勇氣。
蜀地里，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勇氣翻越蜀道山的。
往前走一段，林陌看見了站在天臺邊沿的石先生，瘦巴巴的背影，樸素的衣裝，誰又能想到這個小老頭一句話就能摘掉馬保權的烏紗帽？
權利就兩個字，卻能讓人瘋狂。
石先生轉過身來：“你來了。”
林陌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跟人在天臺上談事。”
石先生開門見山地道：“胡教授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下午他就飛北都。你答應我的事做到了，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
咕咕。
手機傳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林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那是銀行發來的短信，他剛剛收到了一筆55萬的轉款。打款的人還特別注明了，稅后勞務報酬。
林陌抬頭看了石先生一眼，心里有話不好說出口。
石先生淡淡地道：“怎么，你一次賺100萬還不想上稅？工廠里的工人，一個月賺5千都要上稅。”
林陌昧著良心說道：“納稅光榮，我的思想覺悟是很高的。”
“司隊的特等功已經報上去了，下個月她就是一級警司，任錦城市局的技術科科長。”石先生又補了一句，“是正的，不是副的。”
林陌立馬覺得45萬的稅上得值了，臉上也有了笑容。
“石先生，你說有兩件事，第二件是什么？”
石先生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第二件事就是調查你師娘，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是扶桑的間諜，你要查出她想從九峰山古墓中拿走什么，以及目的是什么。”
林陌臉上的笑容轉瞬就沒了：“石先生，我是陰陽師，不是特工，我辦不了這事。”
石先生眼神銳利：“這事非你莫屬。”
林陌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石先生，我不是你的下屬，你不能強行給我安排什么任務。再說了，我真辦不了這事，就好比你不能讓國足進世界杯一樣，不是球員不想，是沒那能力。”
“你弄錯了，不是我給你安排什么任務，是你根本避不開。你以為你將腦袋埋進沙子里，危險就會消失嗎？我相信現在你已經成了扶桑陰陽寮的目標，你不查你師娘，你覺得他們就不會來找你嗎？”
林陌沉默了，也陷入了矛盾的境地之中。
不管師娘肖玉英有沒有問題，他都不想參與進去，可石先生說的話卻在理。扶桑陰陽寮的陰陽師死在了古墓里，他拿走了那枚鬼臉錢，對方能不找他嗎？
“林大師，你以前見過你師娘嗎？”石先生問。
林陌搖了一下頭：“沒有，我也只是小時候聽師父提過一次師娘，但他沒說名字，家里也沒有師娘的照片。也是一個星期前，師娘來找我，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
“你一點都不覺得你師娘出現得太巧了嗎？”
林陌說道：“師娘給了我一塊附身符，那的確是我玄瞳門祖師留下的，里面有古墓的地圖，然后我和司隊就找過去了。如果她的目標是古墓里的什么東西，她怎么會把地圖給我？”
“你師娘知道附身符里有地圖嗎？”
林陌微微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師娘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她嘗試打開護身符，可是沒能打開。這就存在著一種可能，那就是師娘擔心暴力拆解護身符會損壞里面的東西，然后就把護身符拿給他，由他這個新一代玄瞳門掌門來打開。
“司隊在報告里說，除了她和你，就你師娘知道你去九峰山尋寶去了，結果有人先你們一步炸開了古墓，如果你跟我說你沒有給你師娘看過地圖，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石先生反問。
林陌又想起了一個細節，師娘肖玉英的手機鈴聲，扶桑玉置浩二唱的《請別走》。一個華夏傳統武術世家出來的女人，為什么要用一首扶桑歌做鈴音？
石先生的語氣變得嚴肅：“我再給你一個信息，你師娘所供職的共富投資公司，注冊地是開曼群島，但主要的資本是扶桑的財閥。”
“她……真有問題嗎？”林陌開始動搖了。
石先生說道：“沒有證據，我不做決斷，但根據我的經驗，她是扶桑間諜的概率起碼是百分之八十。”
林陌心情沉重。
他被劉成關在審訊室的那天晚上，師娘肖玉英帶著錦城二把手的秘書王建來找他，他才免了牢獄之災。那個時候，他是真把師娘當成是母親來看待。可這才幾天，被他視為親娘一般的女人竟然變成了扶桑間諜，這讓他怎么接受？
“你沒有選擇，你是他們的目標，如果你單獨面對的話，你死定了。”石先生繼續攻心。
林陌猶豫了一下，終于做出了決定：“我答應你，如果我師娘真的是扶桑的間諜，我會大義滅親，不過……”
石先生打斷道：“不用你提條件，我都替你想好了。只要你做到了，組織上會做司雨晨的工作，讓她嫁給你。”
“真的？”林陌不敢相信。
石先生淡然道：“你要相信司雨晨同志的覺悟，還有服從性。”
林陌的兩只眼睛瞬間就亮了，下一秒鐘，他抓住脖子上的紅繩，提溜出了那枚鬼臉錢，然后取下來遞到了石先生的面前。
“這是我從古墓里拿出來的東西，先秦時期的鬼臉錢，我懷疑扶桑陰陽寮想要拿走的就是它。”
石先生盯著林陌，發了起碼五秒鐘的呆。
他剛剛刷新了對玄瞳門第九十代掌門的認知，之前他循循善誘，甚至官方威懾都不管用，一說把司雨晨嫁給這小子，東西就拿出來了！
林陌有點心虛：“我是偷偷拿的，雨晨不知道。”
石先生將那枚鬼臉錢拿在手里端詳：“你確定扶桑陰陽師想要的是這枚古錢？”
“十有八九。”
“依你看，這枚古錢有什么用？”
“我玄瞳門白落祖師留下遺言，說這枚鬼臉錢是卜天之物，我還沒弄懂這話是什么意思，因為萬事萬物皆可占卜，天意也在其中，所以普通的占卜用的古錢也可以說是卜天之物。另外，占卜用的古錢應該是六枚，這只是其中之一。”林陌簡單講述了一下。
“你不會是隨便拿一枚古錢來充數吧？”
林陌加重了語氣：“這枚古錢看似普通，可它有法力，不是一般的法器。”
石先生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這么看來，第二件事你已經完成了一半。這枚古錢我先拿走，能不能還給你，那得看情況而定。”
“我沒問題。”林陌爽快地答應了。
他這絕對不是想跟司雨晨結婚洞那個什么房的原因，主要是這套鬼臉錢有六枚，他拿著一枚也沒用，交給神通廣大的石先生，沒準還能找到另外五枚。想通了這一點，這枚鬼臉錢由誰來保存也就無所謂了。
“那就這樣，如果你需要什么支持，你跟我的助理聯系，她會協助你。”石先生揣起了那枚鬼臉錢。
“你的助理是誰？”
“我剛剛決定，司雨晨同志可以兼職我的助理。”
林陌：“……”
合著我兩口子都給你做牛做馬，你付出的代價就只是給老司家的姑娘說個媒？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林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這是師娘肖玉英打來的電話。
石先生似乎從林陌的神色里瞧出了端倪，試探地道：“你師娘？”
林陌點了一下頭，心里有點緊張。
“接吧，就當我們今天什么都沒聊，你該說什么就說什么。”石先生說。
林陌深吸了一口氣，劃開了接聽鍵：“喂，師娘，什么事？”
手機里傳出了肖玉英的聲音：“林陌，你明天有空嗎？”
“有空。”
“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后天我就回蘇江，明天我想去赤城山拜菩薩，給你師父祈福，你能陪我一起去嗎？”肖玉英說。
林陌看了一眼身旁的尖起耳朵的石先生，說道：“好的，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