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在執著什么呢?
沈玉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從開始執著著元宸,也許只是夢,也許是現實......后來,又執著著保護好所有人,希望所有人都過得好。
從燕南山受傷醒來的那天,她就像是那推磨的驢,一圈一圈連軸轉,最后落得個什么呢?
蕭家變成那樣,她只是覺得有些煩亂。
她不是神仙,總有事情會事與愿違。
可是隨添香......
她怎么就會認為,雪叟的死她才是罪魁禍首呢?明知道沈家對她有多重要,卻下手那么重,想殺了沈辭。
人心里有痛苦,便可以隨心所欲,想對誰發泄就發泄嗎?
想到這里,她的眼中涌現出一絲絲冷意。
五臟六腑的疼痛正在逐漸減輕,她轉身離開了雨幕,明明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卻莫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還看到了沈辭。
不僅如此,她身邊還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牽著她的手,不是陳翡瑤又是誰?她聽見她說,“雛鳳就是這樣,一次次浴火重生,最后才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么,該在什么樣的位置上。”
沈玉垂眸。
該做什么?
在什么樣的位置上?
她是天生的王,該做的......
正琢磨著這個,卻聽見門外傳來皇帝的聲音,道,“是朕對不起裴玉塵,但是朕不明白,隨添香剛剛為何并未與朕撕破臉?反而要對沈玉下手?沈玉也真是的,她是什么身份她不知道嗎?她怎能以身犯險,那一掌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說著,嘆了口氣,“朕知曉她看不上朕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她不明白,做皇帝也不容易。一旦到了那個位置,便不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位置,要平衡所有的關系,要把自己當成一個職位去保護,而不能再舍身為任何人。”
“因為,一旦自己死了,想要保護的一切都會像沙子一樣散開,被人踩入塵泥......”
“但愿,她醒來之后能明白這個道理吧。”
沈玉看著他和沈縉走進來,沈縉白了他一眼,他道,“朕說錯了嗎?隨添香就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她既不敢自己沖進來殺了我,也不敢去找南楚的人算賬,只會拿捏沈玉對她如親人,才敢肆無忌憚。”
沈縉盯著他,“還有一天了,積點口德。”
皇帝先是一愣,后來又嘆了口氣,道,“是啊,最后一日了。”
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恍恍惚惚的,沈玉面前的畫面散了,她好似又從什么地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只能聽見大家在說話,卻看不到任何人。
眼皮子沉的厲害,怎么都睜不開,醒不來。
但這次,卻又真正切切的看到了未來的景象!
她雙手攥緊被褥,神經緊繃地盯著眼前的畫面,徹底隔絕了外面的說話聲。
那夢境讓她震顫,讓她恐懼,又讓她想要反抗,想要沖出去!
夢境的最后,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他盯著自己,眼底帶著笑,卻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嘖嘖道,“沈玉啊沈玉,我在這里,等你好多年了!今日你自投羅網,便別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