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堯輕輕搖頭,“她的速度太快,動作行云流水,看上去像是山水,卻又不確定......女子畫山水,著實少見。”
原因也很簡單,大部分的女子都足不出戶,便是出門也只是在鬧市走走,身后還要跟著一大群丫鬟侍衛,坐上馬車出來看看熱鬧。
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跑去野外看大山大水,先不說家人許不許,便是自己的體力都是跟不上的,因此歷史上有名的山水畫家,清一色全都是男子。
而蘇婳這種,將人物和場景畫得出神入化的,便已經是頂尖畫師了。
至于沈玉......
她就像個未知一樣,叫人猜不透摸不準,卻又感到不安。
楚驚天聞言凝眉,不知不覺竟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回神才發現自己早就被沈玉搞得有點焦頭爛額。
他看不到沈玉畫了什么,只得觀察戰云梟的表情。
戰云梟卻是沒看他,他整個人猶如一尊雕塑一樣,靠在輪椅上靜靜看著沈玉的畫紙,精致華麗的五官猶如天神的杰作,卻因為坐在了輪椅上,便有了一種破碎的殘缺之美。
難怪會讓沈玉產生愛和保護欲......
如沈玉那樣強勢的女人,多半既看不上弱勢的男人,又容不下絕對的強者,而戰云梟這一殘疾,將兩者完美融合......
一瞬間,楚驚天竟是走神了。
直到背后傳來姬堯的聲音,“蘇婳快結束了,她不愧是南楚最優秀的畫師,這么復雜的圖,竟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
楚驚天抬眼看向那畫紙。
看著上面的場景,也不禁點頭,道,“她的畫功,毋庸置疑。”
南釗臉上也露出得意之色,這一次勝券在握,道,“我們這邊快完成了,鳳纓公主可要快一......”
一個“點”字還沒說出口,便見沈玉將狼毫往邊上一丟,道,“本殿畫完了。”
說完,直接回到座位上坐下來,二郎腿一翹。
南釗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憋回去,不禁憋出一口悶氣卡在胸腔里,上不來下不去。
本想著挑釁一下,卻見對面龍椅上,北齊帝看著畫紙連連點頭,那眼神竟是熠熠生輝,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南釗一噎,話到嘴邊只好又憋回去。
再看蘇婳,果然有些緊張了,她還剩下最后幾筆,聽沈玉已經畫完,額頭上不禁滲出細汗。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強撐著,將畫兒畫完了。
她放下毛筆,站起來深呼吸一口氣,看向沈玉道,“我也完成了。”
她的嗓音微微顫抖,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但看上去也有種海棠盛露的嬌媚,美得自然,也美得勾人,媚而不妖。
確實是個極品。
沈玉斜眼睨了眼龍椅上的狗皇帝,心說這姑娘要真是給他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
但這話也不能在這兒說,于是笑著道,“那就一分勝負吧。”
蘇婳感覺,沈玉對她其實是沒有敵意的。
可是,偏生她又在為難她......
一時間,心里七上八下。
南釗上前,一把抓起了畫卷,四下展示之后,洋洋得意道,“此圖,乃我南楚皇族圍場秋獵之圖,也是蘇婳姑娘的成名之作,初版已入我南楚史冊!”
一副誰與爭鋒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