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上一次,你跪在門口求我的時候,我給你下的不是毒,是藥。如今時機成熟,那藥會在你身體里發生該有的變化,越到后面,你越能感覺到它帶來的好處。”
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像極了年邁的爺爺。
沈玉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往下滾,喉頭梗得發慌,問,“那師父要去哪里?”
她沒想到,重逢竟是分別。
“不要哭。”雪叟鼻子吸了吸,雙眼泛起盈盈波光,那一抹水色始終沒有決堤,卻深沉得厲害,“師父......等這天下真相大白......”
他抬眼,看著暮色沉沉的窗外,突然又忘記了后面要說什么。
等真相大白,平冤得雪,他是要回來看她,還是會生無可戀,隨年少時同袍的英魂長眠?
已經二十幾年了啊。
他再也沒見過那些生死與共的伙伴。
沈玉隨著他看向窗外,被一股不知名的柔韌力量鼓舞,她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放在他手上。
“師父,山高路遠......這塊牌子可以保你......不受饑寒交迫的摧殘,只要你愿意,這天下任何一家沈家的鋪子,都會為你養老送終。”
說著,回頭看向他,“可是師父,我還想再見你。”
她的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就在中午,我爹還說想見你一面。”
雪叟搖頭,“不見了。”
他的嗓音沙啞至極,仿佛沁出了深沉淚意,起身佝僂著背往隔壁走,“孩子,我們開始吧。”
沈玉閉上眼睛,淚流滿面,“師父,今晚......我還想求你幫一個忙。”
雪叟頓住腳步,看向她,“你說。”
沈玉將松陽給她的那個符印遞給他,“我需要師父......今晚將這個,刻在我后頸,得看上去像是從小便融在血肉中的。”
雪叟皺眉,盯著符咒看了片刻,“南疆九黎的咒,你要刻這個干什么?”
沈玉被驚到了,“又是九黎的?這咒是干什么用的?怎么會......”
南陽王認識九黎的人?
九黎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雪叟接過符咒,琢磨片刻,道,“這咒,雖然有些傷害,但效力要看刻咒人的實力,最多三年,最少三天。被刻咒的人,必死無疑。”
“......!”
沈玉驚出一聲冷汗,“那這個東西,其實是害人的?不能刻?”
雪叟點頭,“如果不是想要別人以某種方式死去,是不用刻咒的。”
說著,抬頭問她,“你要這個干什么?”
沈玉把自己打算大概說了一下。
雪叟聞言,道,“我可以給你刻,只是單純刻個圖案沒什么問題,也沒有傷害。但是一旦有人驗證你這個東西,你可能會牽扯進一些不必要的因果和麻煩,你要想清楚。”
“南陽王長女因此而死,那背后的人為何想要害死她,若發現她還活著又會是什么反應,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沈玉聞言,有些遲疑了。
刻危害大?還是不刻危害大?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時間,她要盡量拖延留在南楚的時間,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才能離開。
最后,只得點頭,“刻。”
落子無悔,她跟著雪叟進了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