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涌起了深深地忌憚。
沈玉和戰云梟敢這么對元宸,便敢這么對他。
一瞬間,他和元豐心頭冒出了一模一樣的想法:沈玉和戰云梟,不能留!
沈玉又何嘗不知他們在想什么?
她嘴角微微上揚,似玩笑般說了句,“要不,我與二殿下打個賭,若父皇因此怪罪我,那我往后唯二殿下馬首是瞻。”
元祐深深瞇眼。
沈玉她什么意思?
戰云梟眼底卻涌起一抹了然深意,目光從沈玉臉上落到元祐身上,從一絲絲隱忍的想笑和自豪逐漸變得像看一個傻子。
片刻之后,元祐才反應過來,避之唯恐不及地說了句,“沈三姑娘莫要說胡話,你是父皇親封的鳳纓公主,理應為父皇效勞,怎能唯本殿馬首是瞻。”
“啪、啪、啪!”
沈玉給他鼓掌,“二殿下說得好啊,可你怎么就有些糊涂呢,剛剛替元宸說話,本殿還以為二殿下要替他打抱不平,替皇上主持公道呢!”
“......”
元祐猛地噎住,臉色難看至極。
他只是忌憚而已。
可是,沈玉剛剛“唯他馬首是瞻”那話,若是傳到皇上耳中,便是元宸不死,都必須得死,如了沈玉所愿了!
到時候,皇上左右為難。
怪罪沈玉吧,沈玉倒向他,把他拉下水,他那位高位上的父皇往后肯定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不怪罪她吧,沈玉廢了元宸這個之前最有希望入主東宮的皇子皇上都默認了,豈不是往后他們這些皇子們都得被她拿捏?
朝中那些人,都是墻頭草。
若因為倒向沈玉......
這北齊,豈不就是要成了沈玉的了?
而且,沈玉剛剛,也是自稱“本殿”!
元祐聽得心驚膽戰,但終也學會了謹言慎行,沒再多說話,只是道,“時間不早,父皇還在宮里等著,咱們先進去吧。”
實際上,他和元豐今天來,都是想提前拿捏一下沈玉和戰云梟的。
可現在看來,他們兩人都輸了。
一時間,只能隱忍。
沈玉嘴角上揚,道,“是啊,時間不早了,進城吧。”
說著,車隊直接往城中推進。
元豐被撞了個趔趄,清一趕忙上前扶住他,低低道,“殿下......”
元豐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本殿有些頭暈。”
找個借口站在路邊上,等囚車經過。
一眼一眼往后掃去,最后落在蘇長青那張黑漆漆的臉上,渾身顫抖起來,努力朝著他搖了搖頭。
蘇長青看懂他的意思,只得點頭。
沈玉見他們交流差不多了,扭頭掃了眼后面,道,“看起來大殿下中暑了,七七啊,送個藥丸子給他吃吧!”
白七臉色詭異,接了藥丸子上前來,遞給元豐,“大殿下,我們家姑娘送你的。”
元豐伸手拿過藥,卻不敢吃。
萬一,有毒呢?
白七也沒說話,轉身就走了。
看起來,又不像是有毒。
元豐把藥揣進了衣袖中,強壓了內心慌亂,握著拳爬上了馬車。
進城之后,便是一片喧鬧。
有的百姓在歡呼,夸贊沈玉和戰云梟解了云州困局,讓瀛洲免被流民牽累,同時又氣急敗壞朝著囚車上的人丟垃圾。
路過燕春樓的時候,沈玉冷不丁在閣樓一腳,看到了手執折扇,斜倚窗邊雙腿交疊,靜靜看著她的姜七夜!
那個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普通的女子。
更像是豺狼遇上了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