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一口氣走出去好遠,等回神時,發現自己竟是到了韶華苑后院,松露詫異地看著她,“姑娘,你眼眶怎么那么紅?”
沈玉深呼吸,壓了心頭的難受,道,“你去跟庫房說一聲,把柳氏的夕照閣,稍微修整一下吧,往后......該給她的都給她,就按照侯府妾室規格......”
松露不解,“可是柳姨娘曾經那樣對您......”
“罷了,求個心安。”沈玉閉了閉眼,她終是有弱點的,“可能我還是自私的吧,生怕她曾經微小的養育之恩讓自己余生不能舒坦......”
松露見她難過,便不敢多說,趕忙道,“奴婢馬上去辦。”
沈玉深呼吸,在院子里坐下來,一邊試毒一邊等白七回來。
夏日的太陽滾燙燙落在后背上,她的心又亂又冷,一種無名的恐懼撅住心臟:如果她真的是慕容修要找的那個人,又該如何是好?
她要裝傻,繼續以沈三姑娘的身份留在這里,還是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家庭去,面對那一切?
好在,白七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也是一個好消息。
“姑娘,靜妃快咽氣了,她說她......去過邊境,但是那是陪著四公公去的,并沒有見到什么小孩子。想來,你原本就是柳氏隨便買回來的一個孩子,跟靜妃和慕容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呢?”
白七說著,問到,“你應該也沒發現自己身上有什么印記吧?”
沈玉搖頭。
如果有,就算是她看不見,她幾個丫鬟早發現了,顧氏也不可能沒看到,畢竟小時候她經常去顧氏那里玩。
而柳氏是在柳家村買得她,并不是從邊境上帶回來的。
她的心一下子又放回了肚子里。
白七看著她的樣子,鬼使神差說了句,“我覺得慕容修的事情,咱們還是少參與為好,畢竟他是南楚人,萬一弄出點事情來,不好收場。”
沈玉想點頭,但想到戰云梟的腿,又放棄了,道,“明年再說吧。”
白七突然說不出話。
是啊,戰云梟只有一年的時間,如果她試藥不成功,最后得靠慕容修,多一條關系便是一條活路。
沈玉知道白七的擔心,便也沒多說,道,“不過我們可能白擔心了,如果我真的是慕容修要找的人,他不可能認不出來。畢竟,就算是他妹妹長得不像是他和她爹,怎么著也該像他娘吧?他娘是生他妹妹難產死的,那會兒他五歲了,怎么著也會記得娘的樣子。”
白七聞言放松下下來,道,“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那突然襲來的危機仿佛一陣龍卷風,消失不見了。
隔著一道墻。
前院里,慕容修躺在樹蔭下面,仰望著天空中的云失神。
他沒見過他娘的樣子。
在他的記憶中,母親的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疤,據說是當年害人不成反傷己,被開水燙的。
看著看著,眼眶便一圈一圈紅了。
后院的說話聲壓得很低,他知道沈玉主仆都在防備著他,可實際上他也沒那么想回到南楚去,那里也沒他的立足之地。
他查過沈玉,知道沈玉不是他妹妹,可奇怪的是,在看到沈玉的時候,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突然翻身,朝著隔壁喊了一聲,“沈三,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