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氣洋洋。
很快,那轎子就接連到了赫連府的門口。
整整一排,一共八頂,在人群的簇擁下,看上去極為壯觀。
周圍看熱鬧的人,搞不懂夏傾歌這是要做什么,只是這場面,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聲音,越來越大。
赫連府外,嘈雜不堪。
赫連勝也搞不明白,夏傾歌這么折騰,是什么意思?他一雙眸子猶如鷹隼,死死的盯著夏傾歌,厲聲問道。
“夏傾歌,你帶這些人來,是什么意思?”
當他赫連府外,是菜市嗎?
胡鬧!
赫連勝一開口,就怒意沖沖,夏傾歌聞言,不由的勾唇一笑。
帶兵,赫連勝厲害,可是,論起玩心計玩謀算來,還是他兒子赫連廣更厲害一點。
他太容易動怒了。
這么沉不住氣,要是被氣死了,可就沒的玩了。
心里尋思著,夏傾歌也不跟他繞彎子,她直言道,“其實說來,這也是赫連府的喜事。”
“喜事?”
赫連勝念著這兩個字,一股戾氣迅速外涌。
他從夏傾歌的身上,從這副場面上,可看不出任何喜事的痕跡,他能看到的,只是算計。
心里正尋思著,赫連勝就聽到夏傾歌開口。
“當然是喜事。”
篤定的說著,夏傾歌的眸光,緩緩落在那八頂喜轎上,她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昨兒夜里,赫連大人一家子去了我安樂侯府,說什么成親的事,還說今日一早就要上門,否則就得為我夏家的人收尸,我雖然年輕,卻也知道赫連府的人,不是空口白牙胡亂說話的主,想來我今日要不上門,我們侯府一定會有血光之災,索性為了去災避禍,我早早就來了,還特意帶了大禮來,給赫連府慶賀大喜。”
說著,夏傾歌輕輕的拍了拍手。
守在轎子外的喜婆,早就得了吩咐,看著夏傾歌的模樣,她們會意,不用多吩咐,幾個人同時伸手,將艷紅的轎子簾掀開。
一連八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蓋著蓋頭,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子里。
新娘……
夏傾歌滿意的點頭,隨即笑著繼續。
“這八個,都是這皇城內,秦樓楚館里排的上名的,雖不說各個都是花魁,可沉魚落雁,嬌媚動人,溫言軟語,嬌嫩可人這幾個字,還是當得起的。”
夏傾歌的聲調,刻意的抬高,不少人都聽見了。
人說才子風流……
這些個被堵在路上看熱鬧的朝臣,站在金鑾殿上,滿口的仁義道德,各個一本正經。可是私下里,到那秦樓楚館里,找個紅粉知己談心談詩,溫存快活,以致流連不歸的,也不是沒有。
聽著夏傾歌的話,這好奇的人,不在少數。
一個個眼睛瞪的大大的,緊盯著那八頂大紅的喜轎,恨不能放光。
這些,夏傾歌都看在眼里。
這世上的人,從來都不缺好奇之心,他們更不缺茶余飯后的談資,只是,這男女之事,這笑話之事,更能激起人們談論的欲望。
心里想著,夏傾歌緩緩看向赫連勝。
“赫連大人,昨兒夜里,你們連夜上門求親,還出威脅之言,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太缺女人了。”
“你……”
“赫連大人何必動怒。”
打斷赫連勝的話,夏傾歌笑意盈盈的搶著道。
“其實,食色性也,這都是人之常情,你們赫連家男人的日子苦,我能體諒。今兒一早,我特意花銀子,給這八人贖了身,又準備了花轎、喜婆、奏了喜樂、放了煙花、找了這么些見證人,帶著她們風風光光的來了赫連府,就是為了一解赫連家男人的苦。”
聽著夏傾歌的話,赫連勝怒火中燒。
他要的,是夏傾歌。
這些勞什子的歌姬,庸脂俗粉、骯臟不堪,哪有進赫連府的資格?
夏傾歌這么曲解他的意思,還如此大張旗鼓的折騰,引朝臣圍觀,想讓他赫連府顏面盡失……
她該死!
然而,夏傾歌像是看不懂赫連勝的怒一樣。
或者說,赫連勝越怒,她就越開心。
對上赫連勝的眸子,夏傾歌眉眼間神采飛揚,她笑意盈盈的道。
“赫連大人,從你開始,到你的兒子,再到你的孫子,想來這八個人分開侍候,一人一個,數量上應該差不多夠了吧?如果不夠,你可要提前說話,免得到時候,祖孫幾人共用一女,說出去讓人笑話。”
夏傾歌這羞辱的話,說的直白。
可若是平時,也未必敢有人當著赫連勝的面笑,畢竟赫連勝的身份和脾氣都擺在那,得罪了他,沒什么好果子。
可現在不一樣。
前面有夏傾歌頂著,再加上這看熱鬧的人多,渾水摸魚樂一樂的,自然不少。
一時間,人群中哄笑聲不斷。
那接連起伏的笑聲,刺得赫連勝耳朵生疼。
他看著夏傾歌,恨不能將她抽筋扒皮,將她千刀萬剮。
“夏傾歌,你找死。”
寒厲的話,一字一頓,幾乎是從赫連勝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殺意,沸騰。
這殺意夏傾歌感受得到,而且感受的清晰。
從她為夜天絕治腿的時候開始,夜天放給她下七色魅,就想要她的命,之后,夜天放安排暗殺,皇后設什么百花宴,企圖害她,而夜佳柔更直白,借著她被關進天牢的機會,想要讓一群骯臟的男人毀了她……
凡是和夜天放、和皇后扯上關系的,有幾只好鳥?
赫連家的殺意,再正常不過了。
她在乎?
“呵……”
夏傾歌聽著赫連勝的話,只是冷冷的一笑,微微上前幾分,她壓低聲音,用只有她和赫連勝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著赫連勝淡淡的開口。
“我找死?明明是赫連大人逼我不得不如此。”
“……”
“我知道赫連大人身份尊貴,我也知道,這些年來,因著皇后、因著太子的勢,也沒人敢忤逆你,你大約也習慣了別人的言聽計從,習慣了呼風喚雨,可是我得提醒赫連大人……”
微微頓了頓,夏傾歌的聲音,更多了兩分清寒。
她冷笑中帶著嘲諷,輕蔑繼續。
“赫連勝,這天下不是你的……你想要的臣服,想要的歸順,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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