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郎今天心情確實有些低落，因為明天他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田霜。
他也察覺到了田霜多次偷偷看向他的表情，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只小倉鼠，可愛極了。
想著她的好，他糾結的心終于有了決斷。
“小霜，我有話對你說。”程九郎停了下來，認真地看向田霜。
田霜有些拘謹，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喏喏開口，“你說，我，我聽著呢。”
“我，我喜歡你，想跟你談對象，以結婚為目的。”程九郎終于鼓起勇氣表白了。
是的，這么多天，他終于下定決心表白了，因為，越和她相處，越喜歡，錯過了這一個，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孤獨終老。
所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什么阻礙，他有信心去克服。
田霜臉紅耳赤，心跳如小鹿亂撞，雙手擰著都要成麻花了。
這么些人，這人每天來接她下班，時不時邀請她一起吃晚飯，她最開始確實很錯愕，兩三次后，再傻也知道他的意圖了。
可就是知道，她還是每次扭扭捏捏地跟他出來，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吧，她對他，也動了心思。
“你，你能接受我嗎？”程九郎見她沉默，有些慌了，結結巴巴道，“沒關系，你可以考慮，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我真的……”
“嗯。”
程九郎話沒說完，就聽對面的姑娘輕輕嗯了一聲，他怦然亂跳的心臟倏然停了一下，“嗯？你，嗯了？什么意思？”
他語氣輕緩，生怕大聲一點會嚇壞她了。
“嗯，我答應了。”田霜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點頭。
“真，真的？你答應了。”程九郎沒想到她就這么同意了，興奮地握緊拳頭，很想發泄一下，又怕嚇著眼前的人。
田霜感受到了對方的欣喜，原本羞怯的情緒倒是緩和了下來，抬頭輕笑，“怎么？你不想我答應？”
“想，想，我做夢都想。”程九郎像個毛頭小子似的，笑得有些傻，如果被他手底下的兵看到，怕是一世英名盡毀。
田霜看著他笑，兩人對視著，眼神拉絲。
剛剛告白完，而且成功了，可是想到明天他就要離開，程九郎的心情又開始低落了起來，他不由自責，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怎么了？不開心嗎？”
程九郎的情緒太過明顯，田霜自然看到了，心里不由咯噔，暗暗懷疑，他是不是后悔了。
“沒有，我當然開心。”程九郎連忙解釋，“只是……”
田霜看著他，認真聽著他的回答。
早說晚說都要說，程九郎一鼓作氣道，“我，我對不起，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等我嗎？我肯定能想到辦法的，肯定能回來找你。”
田霜聽了他的話，確實，一瞬間有些失落。
但，其實她也早有準備，畢竟，她是什么人她早就清楚。
軍人的職責，讓他不能隨心所欲地做很多事，但她可以，她可以為他遷就。
田霜扯出一抹笑，給出她的答案“我相信你，等你。”
“小霜。”程九郎感動了，瞬間紅了眼角。
“嗯，我在。”田霜依舊看著他笑。
程九郎猛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她，依在她耳邊發誓，“你放心，我會對你好，一生一世。”
“我相信呢。”田霜被擁著，小臉微紅，兩只手垂在身側，無處安放。
雖然現在已經改革開放，民風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大街上摟摟抱抱，還是會引起別人的注目。
田霜看著路過的行人都回頭看他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頓時不好了，慌忙推了推他，小聲道，“快放開，有人看。”
程九郎抬頭，終于發現自己孟浪了，連忙放開田霜，但還是很自然地牽住了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再晚怕是家里要擔心了。
一邊有著，程九郎還在交代著自己的情況，而田霜認真地聽著。
“我祖籍山東，不過家里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我在哪里安家都可以。等我下次過來，見過伯母伯母，咱們就可以定下來。我現在是副團級別，家屬可以隨軍。如果你不想隨軍，我這些年的積蓄也有不少，買個房子應該夠的……”
田霜認真聽著他的話，聽到他家里沒人，頓時對他又多了幾分憐惜，聽到他說要見她爸媽定下來，臉上才剛剛消下去一點熱氣又冒了上來，聽到他愿意隨著她的意愿安家，一切一切的，都是那么美好。
田霜唇角微挑，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縫。
再長的路也有到家的時候，兩人停在巷子口。
程九郎戀戀不舍，抓著田霜的手，不放。
田霜看著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有些焦急道，“好了，我進去了，一會兒怕是我爸要找出來……”
話還沒說完，巷子里的一戶人家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中年大叔，正是田榮耀。
“爸。”田霜瞬間抽回手，小聲叫了一聲。
程九郎嚇得立馬立正，站在哪里不動。
那邊田榮耀也注意到了這邊，天色暗了，看不太清，值得喊道，“小霜？是你嗎？”
“是我。”田霜朝著田榮耀頭也不回奔去。
留下程九郎一時不知該不該動。
那邊，父女兩個卻是聊了起來，“怎么這么晚，下次再要晚回來早點說一聲，讓你哥去接你。”
“我知道了。”田霜開心得拉著田榮耀進屋，背地里朝著程九郎的方向揮了揮手。
好吧，不用糾結了。
看著關上的大門，確定不會有人出來，程九郎這才轉身離開。
走著走著，他腳步越來越快，然后跑了起來，冬日里的風凌冽刺骨，迎面刮在臉上像刀子，他卻毫不在意，盡情奔跑，宣泄內心滿得溢出來的興奮和激動。
回到酒店，方銘浩看著嘴巴已經咧到耳后跟，合不上的人，會心一笑，調侃道，“喲，這是成了？恭喜啊。”
程九郎點頭。
好兄弟有好歸宿，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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