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飛照影聞聲看去，柳眉微揚。
眾人一眼便認出了那站起身的少年，“太行劍派的那個楚浩歌？”
“對了，之前第四輪試劍的時候楚浩歌便挑釁過飛照影，只是飛照影未曾應戰……”
在眾人議論的時候，楚浩歌已飛身而起，徑直上了臺。
天資極高，又到目前為止都未曾在年輕一輩中嘗過敗績，他眉眼間都是傲氣，即便是面對成名已久的飛照影，他也毫無懼怕，手中長劍出鞘，便率先出了招。
飛照影吹了吹手中的雁翎刀，悠悠迎上。
臺下眾人緊盯著兩人的交手，只覺劍光繚亂，隱隱都叫人有些瞧不過來了。
不過。
旁人也只能瞧個熱鬧，各門派掌門能瞧見的卻是更多。
“年紀輕輕，便能將太行劍意練至這般程度，確實是百年難見的天才。”
“是啊，只可惜……”
“可惜……”有人惋惜了一句，“他還是年輕了些。”
楚浩歌天賦雖高，但他如今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比起那早就已經在江湖上聞名的飛照影，終究還是要差上一截。
輕飄飄的一掌，瞧著沒什么力道，可那持劍的少年也如前面兩個劍客一般猛地被擊落比武臺，連退數步以劍撐地才沒狼狽地摔進人群中。
比武臺上，女人不乏調笑與輕蔑：“小弟弟，還是再去練個幾年再來吧。這光靠這一張嘴，可是走不了江湖的。”
這般羞辱的話語頓時讓楚浩歌漲紅了臉色，可他又實在尋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飛照影沒再理他，而是又繼續看向了其他人，語氣懶上了許多，“還有人想試劍，便快些上來。這日頭曬得奴家頭都暈了。”
本來眾人便不敢與她交手，有剛剛楚浩歌的例子在前，便更沒有人敢上臺了。
瞧著沒什么聲音，飛照影不由得疑問：“怎么，難道無人敢上嗎？怕什么呢，不都瞧見了，奴家又沒有傷人，都是好好地把人給請下去的。”
話雖如此，但臺下眾人面面相覷，仍是沒有人敢動。
人群中，葉青鴻瞇眸看了一會，嘖了一聲，“我倒確實想試試，這羅衣樓殺人榜第二，究竟是什么樣的高手。”
他的心態非常樂觀，“即便是打不過，能與這般高手對上一戰，也不妨一樁幸事啊。”
一旁的無冶和尚亦輕輕點頭。段淳沒說話，但看他模樣似乎也有些躍躍欲試。
見他們這樣，葉青鴻著急說了一句，“誒，你們可別跟我搶，這話是我先說出來——”
“轟——”
葉青鴻話音未落，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便頓時打斷了他的話語。
碎裂的白石崩裂炸開，罡風掀過，臺下眾人被吹得齊齊后退，等他們站住腳再看過去時，便見那比武臺上已赫然多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沉锏深深砸入地面，將那一方由大理石筑成的比武臺砸得四分五裂，面戴純白面具的白衣人站在沉锏之上，左眼血紅若觀音落淚，慈悲而又冷漠。
“莫語！”有人驚聲。
眾人瞬間繃緊了心神，連忙遠離了些比武臺，才敢繼續看向臺上那兩道身影。
立于沉锏之上的白衣人語調高高在上，“不如，就讓我來試試？”
輕飄飄退至了一旁的飛照影卻笑瞇了眼睛，“奴家可一直在等您呢。”
在那呢喃似的兩字落下的時候，女人的身影便如柔煙般遽然消失在原地。
正當眾人驚呼之時，再一眨眼，便見那飛照影已經出現在了莫語面前，手掌如蛇刃，猛然刺向莫語的咽喉。
沒人瞧清那道白色身影是怎么動的，只見眼前一花，那莫語便已翻身抽出地上沉锏，狠狠砸向飛照影。
兩人間交手極快極快，而在臺下眾人連連驚呼之時，那原本混在一眾江湖俠客和門派弟子中的羅衣樓眾也緩緩走出人群，朝著那比武臺邊圍了過去。
殺了挑釁羅衣樓的莫語，一雪前恥，這本就是他們這次試劍大會上必須完成的事。
上次莫語來得突然，他們人手不夠并未將人留下，但今日……
看著那比武臺周圍逐漸聚起的羅衣樓眾，幾大門派掌門的神色不免凝重起來。
明真道人揮手，喚來執法堂弟子。
很快，便有武當守衛弟子將那些圍觀的俠客們再次趕遠了些，將比武臺那塊地方空了出來，也隱隱將羅衣樓的人圍在了中間。
羅衣樓上百殺手對此并沒有什么反應。
先不說就這群武當弟子攔不攔得住他們，他們針對的目標本也不是武當。
而且本來武當也不可能去幫魔教的人來反過來對付他們，他們自然就懶得理會武當的行為。
臺下眾人緊緊盯著，臺上，一聲聲金屬碰撞聲間，莫語與飛照影的交手越來越激烈。
莫語善用锏，無招無式，以力制勝，而飛照影雖然用短刀，但她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弱，且身法詭譎，十分難對付。
這兩者一時半會地，還分不出勝負。
大理石臺上多出一道又一道的刀痕砸痕，臺下圍觀者看得心驚，也看得心熱。
“速度太快了，我根本瞧不清……”
“我也是……”
高手之間的對決，有時候只需一個極小極小的破綻便會決定輸贏。
眾人還瞧得迷迷糊糊，只覺眼前一花，臺上那前一秒還打得有來有回的兩人便忽而猛地分開了。
或者說，是飛照影急速向后退去，但莫語卻并沒有放過她，腳掌踏地，瞬間追上飛照影，手中沉锏落下狠狠砸向飛照影。
“咻——”
一聲尖銳哨響，琴音急切，若狂風過境。
如鐮刀般的彎鉤切來，莫語被迫轉身，那險些被沉锏砸落的飛照影也頓時如蛇般靈巧脫身。
曼陀羅阻礙了一下莫語后便迅速退離，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圍在臺下因為兩人的速度太快而無法輕易交手的羅衣樓殺手們。
看著那群一擁而上的蠢貨們，莫語似乎冷笑了一聲。
他猛然揮袖，一團灰色的斑斑點點的霧氣便出現在空氣之中。
就像是割麥子一般，在觸碰到那些灰霧后，大半的羅衣樓眾忽而面色發紅，失去力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而那少數沒有受到影響的人也很快被莫語解決，倒在地上，鮮血四濺。
看見這一幕，不僅飛照影、李青衫等人面露驚愕，就連圍觀者中也響起了一片嘩然。
“那是什么？”
“毒嗎？”
“等等，你們快看那些人——”
一聲驚叫，惹得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向了那些忽而痛苦至極倒在地上的羅衣樓殺手們。
這一眼過去，便頓時有不少人汗毛直立。
只見地上那些倒著的羅衣樓殺手們面露痛苦，肌膚之下涌出詭異的紅紫色血包，那血包之下，就仿佛有千萬只小蟲涌動一般，極為恐怖。
“那是什么……”
幾乎所有人，包括武當的守衛弟子都離那臺上的莫語又遠了一些。
飛照影在驚愕過后也瞬間意識到了什么，“蠱術？”
她迅速把了一下自己的脈，李青衫和曼陀羅也是一樣的反應。
看見他們的模樣，一直未曾開過口的莫語也終究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羅衣樓的人，說到底也不過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啊！”
他也不屑于去欺騙這些可憐蟲，“看來你們運氣還算不錯，沒法感受這萬蠱噬心的痛苦了。”
“不過別擔心。”
那戴著白相面具的男人大手一揮，聲音狂妄至極：“今日爾等！都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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